痛到心碎的深夜寂寞反复伤感
0 2025-04-21
好长一段时间里,我几乎不愿意与他交换邻里之谜。因此,至今仍未询问他的名字,也从未以任何方式称呼过他。我只知道他的老家在湖南某个隐秘的小山村,他儿子是部队转业的司机,他能来到这个繁华的都市,无疑是沾了儿子的光辉。 他给人留下深刻印象,是一个爱笑的人,每天都显得那么快乐,以至于合不拢嘴。他似乎总有喜事降临家门。大概刚搬进这座城市时,他的话语特别多,而我能听懂的却极其有限。而他,似乎天生难以忍受寂寞,每天除了吃饭以外,都在院子里闲逛,与谁也聊上几句大话。 虽然我们住在同一个并不小的四合院内,但彼此间的交流却很少,即使偶尔相遇,也往往只是点头微笑而已。我算是一个比较随和的人,因此,在他看来,我或许就是他最好的朋友了。但有时候,他实在让我有些烦恼,比如,当我正忙着赶路时,他突然站在马路口开始絮絮叨叨,让你走也不是停也不是;或者,我手提着沉重的米面油,却依旧没有管闲事地继续讲述。那其实并非真正对话,而是一边讲,一边不断地回应我的“嗯嗯”两声。尽管如此,他已经非常满足了。
有一次,当他向我炫耀说自己曾经担任主任时,我才了解到,这不过是村调解委员会主任的一个职位。在那个小山村中,那份工作可能让他感到自豪,因为那里的生活充满了调解人的价值。而在这座城市里,儿子和女婿整日忙碌于工作,上班结束后回家,便疲惫不堪,不再多言。这让他的社交圈自然减少了许多。
因为写作需要集中精力,我反锁自己在房间内。他每天都围绕着院子快速地转圈,然后叫出我的名字自言自语。当确认我就在室内时,高兴得喊叫起来。而当我生气并教训了一顿之后,只见他低头一声不吭,就像做错事情的小孩那样悄悄退出房间。他临行前还仔细看了一眼桌上的方便面。
隔了一天,那些芹菜和蒜苗枯萎之后,我几乎毫无犹豫地将它们扔进垃圾桶,但没想到那些干涸叶子的芹菜和蒜苗竟被捡起、清洗干净又带回了自己的家。这一次,或许是我太过冷漠所致,使得原本友好的关系出现裂痕。
为了避免更多纠缷,我们采取各种策略,比如逃避视线或拒绝开门。但这些方法并没有阻止他的追求。一旦我们尝试行动之前就迎面而来,用这种方式打破我们的防御。
直到那一年夏季,当听到消息说他的老伴去世后,以及回到这里寻找儿子的理由,我的心情变得复杂。我担忧的是,没有人会比现在更孤独。但时间流逝,我们分道扬镳,最终各奔东西。不久以后,有病倒的情况发生,如同秋风中的落叶一样,亲朋好友消失无踪。在空荡荡的一间房中,被寒冷与孤独包围。我意识到,与病痛共度夜晚与白昼的时候,与那些曾经熟悉的声音相比,现在只有一个人陪伴——那个六十岁左右的男人,用尽全力为我准备食物,并且用一种特有的语言安慰,说“铁打的人吃钢铁般坚硬的事物”,只要吃下去,就能战胜疾病。
经过一番治疗及照料,由于那位老人的关怀以及支持,我逐渐康复,并重新踏出了家的门槛。那一刻,他们搀扶着我步出门外,他们脸上露出的笑容令人感动,他们的话语虽然稀疏,但透露出一种深厚的情感。此后的半年左右,由于生活习惯调整以及新的社会环境适应,从前的日常联系渐渐淡薄起来,只剩下偶尔关心我的健康状况作为他们存在感的一种体现。直到有一日,看到了他们儿子的胳膊上挂着黑色纱巾,这才明白一切:那个默默付出的、始终关注但从未得到回报的小伙计——这个世界上的最真的朋友,不知何时已悄然离去了。在许多孤独漫长的日子里,当品味那种寂寞之际,便不可避免地想起那位老人,那个时代结识的人中,最为真挚的一个朋友,从此,再也没有人能够像这样用心关怀过我。